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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穿成美人计里的美人儿》TXT全集下载_8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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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来吴胤近年对肃州盯得是越来越紧,若拿着肃州的路引,怕是比没有还要引人注目,暴露的可能平白大了许多。

此刻被问起,符骞心头一紧,正思索该用些什么说辞搪塞过去,还要能让他们进城。连微已先开了口:“不错,小女子夫妻二人在乡里与豪绅结下些仇怨,不得已出逃至此。”

她叹道:“本来耗去半数家财备好了路引等物,却不料遇上匪徒,尽皆毁了。若平时,不进这城也罢,另寻去处便可。只是我们早已去信城中旧友,还有件东西要亲自送予他手中……”

符骞反应过来,配合着叹息一声:“不知没了路引,可还有什么法子进城?”

温纶踌躇片刻,道:“按理是不能的。但陈陵匪窝一事毕竟未完,不如你向我报上你那旧友名姓,若有人作保,或可破例。”

昔日战友在脑中转了一圈,符骞很快做了选择:“不知宿鸣校尉近年可还好?若小将军认识,自可去向他确认,说玉川旧友来访即可。”

他与宿鸣多年同袍,真正打下过命的交情却是在玉川一役,这事知道的人极少,后来的征战中陆续也都没了,故而不必担心泄密。

而玉川平原地处河西道最西,位置边远缺少监管,地方官妄为多年,也是个常年有百姓出逃的地方。

温纶果然不见怀疑之色,只是在听到宿鸣二字时睁大了双眼,仿佛想通了什么,朝符骞一拱手:“足下原来是中郎将旧友,怪不得能有此壮举。”

符骞离开扈郡后,旧部多有调动,宿鸣更是升任他原本的中郎将之位。为不触动吴胤敏感的神经,他多年不曾主动过问扈郡诸事,此时听闻消息,意外之余还有了些淡淡的欣慰感。

他躬身回礼:“原来友人已得高升,他却不曾向我提及。”

“也就是近两年的事情。”温纶爽朗一笑,“既有宿将军作保,自当放你进城。只将军前几日刚率军入山操练,城中客舍又早接了禁令,不得接待身份不明者。你入城容易,却要住在何处?”

好问题。

与宿鸣交情再好,人不在家,总不能上门叨扰,谁知他家中有无娇妻美妾?客舍又不收人,难不成要露宿街头?

“近日宵禁查得也愈发严了。”读心似的,温纶又补了一句。

两难间,符骞正犹豫着再报个人是否过于引人注目,沉默了半程的喻扬忽然哑声道:“若不嫌弃,恩人可来寒舍住下。”

他屋舍虽不大,但后院本就清净,如今,更是没什么可顾忌的了。

事情就此解决,众人入城后同行不远便各自分开。喻扬带他们回到自己府上,将二人安排在外院。

因为他们一路都是以夫妻自称,老管家没为二人分房。这安排说出来时还觉得是方便又隐秘,两人和衣而卧一张床也不是什么大事,但真正被带到客房之后……

连微盯着房中屏风,以及屏风后冒着滚滚热气的浴桶,狠心道:“不如,你先洗吧。”

没错,之前没有意识到的沐浴成了个大问题。

侍女贴心地在房中早早备下了两桶热水,这对满身风尘的二人而言本是再幸福不过。但…两只浴桶之间没有任何隔断,唯一一张屏风隔着内室与外室,不好轻易移动。

偏偏二人并非能坦诚相见的关系,这便有些尴尬了。

连微搓了搓发梢上结的血块,颇为不舍地转过身表明态度。符骞竟也不推拒,拿过架子上备好的中衣与棉巾,长腿一迈,毫不犹豫地转去了屏风后头。

连微:……

虽然没有以退为进的意思,但她以为这家伙至少会意思意思礼让几句的!

衣物摩擦声后,哗啦啦的水声很快从屏风后传来。连微本着耳不听为静的心情捂住耳朵,却也没什么事可干的,从指缝里漏进的声音反而越发清晰了。

水被撩起,扑在男人的身体上,又顺着滑回桶中……连微也不知道自己都走神想了些什么,但身后不远处传来声音时,是实实在在被吓了一跳。

“去洗吧,洗脸的时候不要用胰子。”

回头,就看见一身雪白中衣,长发披散的符骞长身而立,浑身蒸出淡淡热气,并着若有似无的清爽气息。虽然脸还是那张麻子脸,但连微不知为何仍被震了一震,回过神来不敢看他,匆匆忙忙抓起东西就进去了。

身后依稀传来一声轻笑。

连微没意识到自己的脸腾地红了。

进了内室,才意识到符骞洗得算是很快。桶中仍冒着腾腾白雾,触手还有些烫。

她小心地把自己浸到水里,发梢落在水面上,转眼就沁出一圈浅红。往旁边一看,符骞用过的那桶水整个被染成浑浊的肉色。

仿佛堆在院中的尸体下流出的雨水。

手上滑腻腻的触感仿佛又出现了。连微被这想象激得一颤,马上用力开始搓洗,同时随便找了个方向盯着不动,好像不看桶中血水,就能不去想那副场景。

洗了一会儿,窗纸上忽然打上一道阴影,脚步声规律地从窗前经过,而后客房的门被扣响。

“付兄。”

是喻扬的声音。他唤的是符骞此行的假名,取本名的一部分,拟作付寒。

而连微么,鉴于当世女子多是依附夫家存在,也不麻烦,就直接唤作付氏了。

喻扬这时过来是做什么?连微撩水的动作慢了下来,注意力集中到门口的声音。

符骞披衣起身开门。喻扬已换了一身外衫,神色还是掩不住的萎靡,他说:

“在下放不下拙荆遗骨落在荒野,思来想去,还是要出门一趟,不能尽地主之谊了。外院的门房在下已嘱咐过了,付兄尽可自便,不必拘束。”

是来向他们作别的。

这自然不是什么大事。符骞听闻他的目的,便就他们埋骨之处又向喻扬描述了一番,得来深深一揖。

“小女颇受打击,在下延请了医者,却是来不及等他赶到了。待医者登门,若是方便,可否请兄台为之讲述一番前因后果,以免…”

话不必说尽,符骞已然意会:“自然。”

没想到吧我今天还是来啦!

喻先生不可能把女儿再带回伤心地,又不忍发妻在荒城埋骨,只好一个人过去啦。

小七在内院住着,符骞连微都在外院,是分开的。

第24章 玉川故友

喻扬说完这短短几句就离开了,一副行色匆匆的模样。

不过宅中诸事确实被安排得井井有条。待连微洗完从屏风后转出来,正好赶上侍女捧了食盒过来,在外间桌案上一一摆开。

“只是些家常菜色,若有不周之处,还请贵客见谅。”摆好碗碟,侍女躬身后退,行礼道。

桌上菜色清淡,一荤一素,主食有稻米和黍粥。虽不是什么珍馐,对啃了两天干粮的人来说却很周到。二人真心实意道了谢,埋头吃了起来。

同桌共食,却一言不发,虽然知道这时候的人们很可能还是有“食不言”这么一条规矩,连微依然觉得很别扭。

想到大约还要这么不尴不尬好些日子,她踌躇片刻,伸出木箸飞快地扒完自己那份饭食,而后看准符骞也吃下了碗里最后一粒米,正在欲起身而未起之时,趁着空隙道:“我们之后要做什么?”

这个问题应该还卡在线上,不致令人觉得在被窥探,又能打开一段话题。

符骞果然答道:“我去联络线人。”

然后呢?连微用鼓励的眼神盯着对面,却发现这一句话好像已经掏空了对面的所有库存,符骞一副“我已经回答完了”的样子,老神在在。

线人是谁在哪这种问题是不能问的,连微想了想,决定换个角度:

“那我呢?”

“就如普通妇人一般去街上逛逛也可,留在此处休息也可…”符骞这回说的明显有些迟疑,“你自行斟酌。”

这就是没有安排的意思呗。

虽然知道自己实际上就是被捎出来防止泄密的,但…连微识相地闭了嘴,帮着收好食盒,就从房中置物架上随手拿了本书,自顾自去窗边看。

没注意到在她熟稔地挑选书籍时,背后符骞又一次复杂起来的眼神。

符骞随后也取了书籍开始读,等了不过半个时辰,门房就有人报过来:“老爷请的医者已至。”

喻扬本也只嘱咐了符骞,没有提到别人。连微于是目送他出门,自己依然捧着方才拿的地方志,慢悠悠地继续看。

才翻了不到两页,房门又一次被叩响。

这也太繁忙了。连微无奈起身开门,看见门外是一个年岁不大的侍童。

侍童脸颊跑得微红,行了一个大到险些要摔倒的礼,而后飞快地说:

“贵客令我带话,他忽有急事,请夫人速速随仆去垂花门,代他招呼医者。”

这侍童看起来非常着急,连微才应下,他就转身小跑出去,几乎没给她思考的时间。

好在连微衣冠尚整不必耽搁,侍童年岁小,跑起来也并不太快,她加紧步子总还能勉强赶上。这么连跑带走半刻钟,她转过墙角看到垂花门,才知道这侍童为何这么着急忙慌。

一个红面白须,矮胖矮胖的老人葛袍竹杖,正站那儿中气十足地骂:

“主家人呢!老夫原听闻那喻晗郎是个知书识礼的,却怎么把医家晾着,也没个人影!荒唐!实在荒唐!”

他身后站着的药童看到他们过来,一边轻声细语地劝解,一边拼命朝他们使眼色。

这是把大夫晾得发火了啊。连微倒吸一口气,提起裙子小跑起来。

那边的老大夫已骂到了新的一段:“老夫在宿小子那边这许多年,也没见他如此不知好歹!如今的年轻人真是一个比一个不知礼数——”

“老先生!”连微终于跑到他面前三尺,喘着气先行了个不怎么标准的福礼,“对不住,劳您久候了。”

老大夫睨她一眼,倒没有挑剔这不伦不类的礼节,反而摸了摸垂到胸口的长须,盯着她上上下下看了一圈。

上一秒还气不打一处的老人,下一秒已若有所思道:

“小姑娘你这斑…”

凉风一吹,连微跑出来的一身薄汗霎时成了冷汗。

小姑娘,是看出了她虽梳了妇人发髻,却并非人妇;而这勉强扛过了沐浴没被洗掉的白斑,更是经不起推敲。

“这不足挂齿。”她连忙岔开话题,“不知去请您的人可说清了具体情况?若是尚未言明,还请容我说明一二。”

老大夫顿住话头,意味深长地看她几眼,带着股看破不说破的味道点头:“也可。喻小子派的人只说他闺女受了惊吓,内中详情是一概没提,你且说说吧。”

连微也不知道进了内院还有哪儿可歇脚的,事情由来也不长,就站在垂花门外一五一十地开始说。才讲到他们杀到一半,发现小七,老大夫就猜到了后面的事情,竹杖往地上重重一顿。

“喻小子荒唐!他这是赶着收尸去了吧?死人哪里比得过活人!竟还让客人替他招呼大夫,荒唐!”

一旁的药童连忙拍拍他的背,给他顺气。

老大夫喘了口气,又举杖隔空戳连微的鼻尖:“小姑娘也是!既是主人家有托付,就该上点心。惫懒成这样,年纪轻轻还不如我一把老骨头!”

连微口中连声应是,一边把老大夫让进门里,一边在腹诽,掉链子的明明是符骞那家伙,反倒是让顶上来的自己被数落了。

待他回来,一定要向他讨个公道。

她这边埋怨符骞为什么不打招呼就这么跑了,符骞那边却实在是猝不及防。

他早早到了前厅候着,等了没一会儿便听着有人从门前台阶上来。

符骞整整衣冠,预备起身招呼,却不料进来的不是想象中道骨仙风的医者,而是个面容严肃,着一身青色官袍的三旬男子。

这人手中还把着门,口中已唤道:“喻贤弟,吾得人传讯说你今日仓促出城又匆匆而返,可是…”

剩下的半句话卡住了,来人看向符骞,眼中是克制的疑窦和凌厉。

“你是何人?为何不是喻扬来迎我?”

符骞看着这人的眉眼,一时有些感慨。来人见他不答,退后半步,手已按上腰间佩剑,再次问道:“你是何人?喻扬现在何处?”

一别多年,这人还是如此谨慎。符骞在心底一笑,拱手道:

“不过数年,栾兄已认不出玉川故友了吗?”

几乎通宵复习所以考完以后一觉睡到了晚上八点orz

我有罪我认罪!

总算还是赶上了周一恢复更新的flag

明天努力粗长一点!

第25章 栾尉成

豫州栾尉成,是符骞在微末时就已经结下交情的兄弟。

他们初见时,符骞不过十三四,刚从蒲阳骁骐营中出来——那是吴胤手底下收养战乱中遗留孤儿的地方。受过创伤的孩子们本就容易偏激尖刻,何况符骞当时被吴胤收养,在营中的待遇比其他人都好些,这太容易激起他人的不忿了。

都是仰仗着吴胤过活,小崽子们不可能对他明言收下的义子做什么坏事。但同仇敌忾之下,其他孩子自然而然地抱了团,无声又默契地,把符骞隔在了群体之外。

符骞原本就是个好逞强的性子,父亲去后更是自觉要担负起符姓的荣光——可小孩子懂什么叫担负呢?表现出来,不过是更加“端着”、“拧着”,平白多出许多别扭与坚持。

比如这样的抱团排挤,他纵然看得明白,却也是绝不会在背后同吴胤打小报告的。孩童从来不知如何收敛他们□□裸的恶意,于是在骁骐营里的整整五年,他都没有什么朋友。

没关系,他可以不在乎这些人。只要自己学成了本事,进了义父的骁骑营,自有大把同僚好友和战功等着自己去攫取,何须在眼下惆怅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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